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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36月,蘇芮應邀到長沙出席某晚會。記者聞訊趕赴長沙,在蘇芮入住的酒店咖啡廳裡,見到了這個屹立歌壇20年不倒的精緻女人。
  
正式採訪前,我們閑聊到蘇芮的代表作《牽手》,蘇芮的笑容有點酸澀:"一首《牽手》,我唱了十年,每句歌詞都爛熟於胸:'因為愛著你的愛,因為夢著你的夢,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,幸福著你的幸福。' 有意境,充滿睿智的味道。 
  
可是,進了圍城,真能那麼輕易地去"愛他的愛、夢他的夢、以他喜而喜、以他悲而悲嗎?" 儘管已經獨身多年了,她的語氣中,仍然顯露出對婚姻的幽怨和隱痛。 
  
記者很小心地問起她的感情生活,蘇芮躊躇許久後,才緩緩地說道:"在我的生命中,曾經出現過兩個刻骨銘心的男人,我愛他們,付出著、奉獻著:我心著他們的 沉默,從來不問他們想要怎樣的婚姻,用揣摩代替事實,一廂情願地經營著這份感情。

直到離婚的時候,我也不知道對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。當我終於有所領悟的時 候,已經跨入了50歲的年輪。這種痛定思痛後的醒悟,來得太遲,遲到我已經沒有歲月可回頭了……"
  
為愛情放棄歌唱
  
26歲的時候,還是孑然一身。那時,我只是一個唱了10年還默默無名的酒廊歌手。偶爾回家,看見兒時的女伴抱著孩子一臉驕傲地談論各自的老公,心就有一種酸。

她們羨慕我能夠每天登台迎接掌聲和鮮花,卻不知道我更羨慕她們,如果哪個男孩能給我一點依靠、一個蝸居,我寧願放棄一切專心為他煲湯煮飯。
  
然后,白馬王子出現了。那是12月的一天,我正在台北的一家酒吧演唱,忽然有個醉醺醺的男人衝上台,死皮賴臉非要我喝下他的那杯殘酒。

當我的眼淚都快急得流出來的時候,樂隊的鼓手阿文沖上台一拳就把那個醉漢撂倒在台上。

醉漢罵罵咧咧地走了,酒吧經理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,原來,那個客人跟黑道有關係。

經理勸我們趕緊離開台北避避風頭。就這樣,我被迫到了香港,陪著我的還有阿文,背井離鄉使得我倆開始了相依為命的生活。
  
不久,我們結婚了。多年的不安定生活使阿文的身體很差,而酗酒又讓他的胃千瘡百孔。

看著這個身為我丈夫的男人一天天消瘦,我覺得是該為他、為婚姻做出犧牲的時候了。

於是我不再唱歌,回家當起了 全職 太太。

小小的單間,我用鮮艷的牆紙裝點得溫馨無比,又用三天一換的花束讓它更有家的味道;我參加了廚藝培訓班,希望學到的菜式靚湯牢牢抓住阿文的胃……我認為自己是在奉獻,是在全身心地將自己交托給阿文,可阿文並未表現出我期待的那種對家的眷戀和對我的纏綿。

直到好友陳淑樺告訴我,我才知道自己的後院原來已經烈火熊熊了———阿文認識了和他在同一家酒吧表演的女歌手小憂,兩人已經在外同居。
  
我當然不相信,當晚就跑去酒吧看個究竟。小憂正在台上演唱,阿文揮舞著鼓槌投入地為她伴奏。當客人為小憂獻上花籃的時候,她馬上抽出花籃上最怒放的鮮花送給阿文,阿文接過花,在眾目睽睽下摟著小憂使勁吻她…… 所有的朋友都站在我這邊支持我離婚,阿文也沒有挽留我,從結婚到離婚,不過一年。

辦完離婚手續後,我們一起吃了最後一頓晚飯。 我問阿文為什麼這麼快就背叛我?阿文說他娶我是因為他愛我,愛著那個與他一起登台獻藝的蘇芮,他覺得為我伴奏是一種幸福,聽我唱歌是一種享受,他希望能和我做一對長久的舞台夫妻。然而,我卻那麼快地放棄了舞台,將自己變成了灶台的主角。

阿文的最后一句話讓我永生難忘——— "我要的是一個並肩進退的老婆,不是一 個保姆!"
    
因事業痛失愛人

我黯然離開香港回到台北,重拾舊業。可是,媒體的觸角無處不在,很快有電視台約我去做訪問。節目剛錄制不到三分鐘,主持人便直奔主題:"聽說妳剛剛結束了為期一年的婚姻,可以談談嗎?"我頓時就呆了,不知道如何應答。"據說妳做 全職 太太都沒能挽留住婚姻,是真的嗎?" 一個又一個問題就像一把把匕首,生生將剛剛結疤的傷口割開,我僵硬地坐在台上,眼淚開始一點點淌。一個身影衝上台來,一  把拽下主持人胸口的微型麥克風扔到了地上:"你到底有沒有人性?採訪提綱是誰設計的?敗類!"他隨后拉起我:"走,這樣沒檔次的訪談還睬它做什麼!"我不由自主 跟著他衝出演播室。後來,我知道他叫劉威麟,是傳力制作傳播公司的董事長,小我四歲。他說他一直很欣賞我,喜歡我的歌,還說我將來一定會紅的。
  
不久,飛碟唱片公司就來找我簽約,這讓我很驚訝———飛碟唱片明星雲集,居然會自跌身份來找我這樣一個小歌手?隨著《搭錯車》電影原聲帶推出,我一下就成了台灣炙手可熱的歌星。當《一樣的月光》獲得台灣金馬獎最佳電影插曲獎,我作為演唱者上台領獎的時候,陪伴曲作者羅大佑一起上台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———劉威麟。我這才知道,一切都是他在背後幫著我。
  
我傻傻地問他為什麼要幫我,他的回答石破天驚:"我的女朋友怎麼可以平庸呢?

一定要星光四射才能配得上我啊!"威麟送我一塊英奈格手表,執意讓我戴上。然後,捋起他的衣袖讓我看他手腕上的另一塊英奈格。
  
我們手腕上的兩塊手錶連秒針的跳動都完全同步合拍,一秒鐘都不差。他溫柔地告訴我:"從此刻起,我要和妳共度每一秒,讓我們的每一刻都一起開心度過……" 這樣的終生許諾,我實在無法拒絕,於是成了他幸福的新娘……
  
在家裡,我們是夫妻,在事業上,我們是搭檔。工作的理性很容易打破所有的感性關係,我和他之間似乎忘卻了夫妻關係,變成了純粹的搭檔:早上睜開眼,他就捧著厚厚的日程安排告訴我一天要出席的場合、參加的活動; 在任何場合,他都緊緊貼在我身邊,隨時幫我推開擠得太近的記者和歌迷﹔晚上回到家,我休息了,他還得去安排第二天的日程…… 儘管我倆每天朝夕相處,卻沒有完全屬於我們的一分一秒。他經常苦笑:"妳是我老婆,不是我老板。怎麼我現在變成了經紀人、保鏢兼司機,卻偏偏不像老公了。"
  
有一天我回家時,他不在了,桌上有張便條,他告訴我他決定再不回台灣,他要定居美國———他就這樣離家出走了!他特意叮囑我,如果我還念著這些年的夫妻之情的話,不要去找他。我沒去找他,我以為,他只是一時沖動,等冷靜下來了,自然就會回來了,畢竟,台灣有他結髮14年的妻子,有他6歲的孩子。可是,9個月後,律師信來了,他正式向我提出離婚,律師信候面有他附給我的一句歌詞——— "放愛一條生路"。十來年的感情因為寥寥六個字就結束了,婚姻,來得珍貴,守得艱苦,失去卻是如此輕易。
  
如今我正在寫一本書,書名暫定為《牽手奉獻一樣的月光》。我會回望自己擁有的18年的婚姻風波,給與我一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婚姻關係的女性同胞以警示,我的序言是這樣的:"我曾經是一個為了婚姻、為了老公努力讓自己判若兩人的女人,然而,我的每次改變卻加速了老公從我身邊離去的腳步。我終於開始明白:婚姻是我的,我不是婚姻的﹔婚姻應該從屬於我,而不是我從屬於婚姻。愛婚姻,真的不如愛自己……"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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